「今天(1920年代),在福音派基督徒當中,習慣鼓勵人作”見證”,作為佈道見證的一個方式,同樣常見的是,傳道人在講道中提及自己的各種事情。由於鍾馬田(David Martyn Lloyd-Jones)醫生不尋常的生涯,以及它帶給一般大眾的益處,也由於他有一些改變了他的生活的屬靈經歷,大家可能會以為他會經常在講道中提及自己的故事。但事實剛好相反。他在講道時提及自己,是既簡短又罕見的。幾乎完全沒有他悔改歸主之經歷的見證。這並不是他的疏忽,而是源自他的深切的信念。。
一方面,他注意到:作見證傾向於把所有的悔改歸主全部縮減為一個類似的模式,成為一個超越了聖經的劃一經歷。但與此同時,作見證的人容易強調一些讓他們的故事值得注意的事。毫無疑問地,動機往往是善意的,但結果卻很容易變成屬肉體且以人為中心。聽眾很容易對一個充滿戲劇性特色的故事留下深刻的印象,卻輕忽了神的恩典,而後者在每一個悔改歸主的經歷中都是一樣的。以他自己為例——正如報章在報導他的職業生涯變化時所見的——很容易強調其不尋常之處,說他離開醫師專業是作了的”很大的犧牲”,但他非常不喜歡這類用語。在他的眼中看來,若說作為一個基督徒是有任何”損失”,就等於是否定福音。他曾經聽見一個人說:”我已經作了二十年的基督徒,從不後悔!”他永遠無法忘記聽見這話時的震驚感。此外,他認為在講道時談到為了這個工作所作的”犧牲”其實是荒誕不經的。
可能沒有比擔任神的使者更高的特權了,神應許要幫助祂所差遣的人,與他們同在。有時,有人以崇敬的措詞提到他進入事奉時的捨己,他完全拒絕接受這樣的讚美。他有一次說:”我沒有放棄什麼,我得到一切。我認為神所給人的最高尊榮莫過於呼召他成為福音的使者。”當然,不希望把注意力放在最不重要的事上而分心,是他終身不願在講道時使用自己的見證的一個主要原因。
但是,叫他偏離一般人傳福音的作法的背後,還有一個更根本的原因。這是因為他知道:從經驗取得的論據,在其他”福音”的宣稱和明顯的效果中也可以找到非常相似之處。基督徒自稱已獲得快樂和蒙拯救脫離恐懼嗎?相信基督教科學會及其它邪教的人也是如此。他永遠樂此不疲地說:”我們的論據不是基於經歷,而是基於偉大的外在事實。”講道的工作是宣講福音歷史所啟示的真理——事實上也是由經歷證實的真理,但卻是不受他們客觀現實的經歷影響的。正如他在首度造訪沙田(Sandfields)的那個主日所的:”若與那些論及基督的真理相比較,其他的一切都是毫無價值的,『正如紙張與黃金相比一樣。』”他在1926年十一月的那個夜晚傳講的經文,仍然是他始終不變的指標:”我曾定了主意,在你們中間不知道別的,只知道耶穌基督並祂釘十字架。”」
摘譯自 Iain H. Murray, David Martyn Lloyd-Jones: The First Forty Years,
1899-1939 (Edinburgh: Banner of Truth, 1982), pages 150-151